《劝发菩提心戒杀文》

　　余闻上古之人，纷效尧舜，民心淳朴，善待生畜，不好杀戮，与万物皆乐，其民故曰朴。今时之人，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，日戕物命，飞禽走兽皆沦为餐中物。时世异耶，人之将变耶。余拜阅明袁了凡四训，再拜而受读之，忽觉豁然贯通，如梦往圣先贤，如黑夜见明光，如苦海遇慈航，实乃迁人断恶修善之嘉言。盖众生所造诸业，以杀业最易犯，故余大声疾呼，警寐者而使觉，普劝世人勤勉戒杀，诸恶莫作，众善奉行。试以吾生平之见闻征之。

　　吾闻小牛救母之事。某屠人欲宰母牛，待其取刀，不见刀也。原为小牛将刀匿，为救其母，吞刀入肚，受彻痛之苦。屠人为其所动，将其及母养，让其终老，终生不复以屠业为生。佛经云：以人食羊，羊死为人，人死为羊，如是乃至十生之类，死死生生，互来相啖，恶业俱生，穷未来际。凡血气之属，皆含灵知。既有灵知，养育恩，生死痛，皆我一体。上天好生，杀彼养己，岂能心安?既不能自安，何必戕彼之生，损己之福哉？念及此，何有心安而下咽者哉？

　　吾同村有一屠人，壮时以宰牛贩肉为业，辄贩牛奔走于乡里间。吾祖母曾谓余曰：此屠人于平旦驭车载牛肉归家时，恍然见女鬼飘于其旁，三番五次为其所缠，心生畏惧，遂速驭车以脱此鬼。吾初闻后，谓此事谬矣。吾师及西方马克思主义皆谈唯物论，世间何有鬼神也。迩年，闻屠人身患肝腹水之疾，面如焦炭，受噩疾缠身之报，若其宰牛之痛，彻入骨髓。倏尔，吾初信鬼神存天地，举头三尺有神明，萌生敬畏心。天地在上，鬼神难欺也。重则降之百殃，轻则损其现福，吾何可以不惧?凡胎肉眼，目之不见，手之不及，其物亦存也，譬如风，鬼神亦然。佛陀云：欲知世间刀兵劫，须听屠门半夜声。佛家讲因果，天理循环，报应不爽。吾思及此，屠人素以宰牛为生计，杀戮甚多，戾气太重，死其刀下之牛多如牛毛，所造杀业太重，是以现受肝患果报。寻，屠人疾终。此屠人于临终之际，或发一善念，现回光返照之象，与邻人畅谈于庭外，返室后谢世。佛陀云：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古语亦曰：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一念成善，一念成恶，善恶只在一念之间。

　　吾乡系广东橘乡某镇，镇曰那务。丙申岁末，予自省城返乡归家，闻得吾祖父言毒肉丸事，顿觉痛心疾首。吾镇上有一学堂，名曰中心小学。某公有一孙，在此处求学。一日，某公往圩赶集，行至圩屠宰场，忽见三四屠人将诸售余死猪肉绞碎，以此制得肉丸。某公闻之，臭味传鼻，又闻得屠人常以此法将肉丸贩卖图利。某公自揣镇上小学童生若尝此毒肉丸，难保其身心无虞，必祸及后世子孙，况吾孙亦在其内。亭午，某公遂电告堂宰，不闻其声。乃亲往学堂会见宰，以实告之，动之以情，晓之以理，言之以义。宰念其义举，既感且愧，遂立誓曰：绝不允毒肉丸作膳，荼毒后生。某公作善行，天必降奇福予其后世子嗣。

　　昔宋徽宗宣和间，富商杨序时年二十有八，梦一神告之曰：寻，汝之将亡矣。倘汝活万生灵，可免汝死。对曰：时甚短，须吾活万生灵，恐难满数。神人谓之曰：佛经云：鱼卵，不染盐，虽历三年，亦可化鱼，汝何不以此效之？杨因此勤勉修善，将神人语贴于墙，使人不染盐于鱼卵;见人杀鱼，讨其卵放于江中。期月，杨复梦神告之曰：汝已活生灵过万，功德无量，汝寿当延。杨闻之，因而益加积德精进，辄买活禽放于山林，辄买鱼虾放于江河，辄捐谷钱以赈岁饥，修路修桥，凡利于众，无不尽心。后杨果度百岁而去。尘世无常，肉身易殒，惟善者得善终。

　　古人尝云：种瓜得瓜，种豆得豆。太上篇曰：祸福无门，惟人自召；善恶之报，如影随形。吾深以为然，古人诚不欺我。或有人曰：有屠人终其一生无祸患之灾，而有戒杀者却祸不单行，何也？答曰：此屠人前世福厚，现世杀戮果报延之其后世偿之；而此戒杀者前世造孽太重，是以现世报还。普劝吾辈子弟发愿改过，一心忏悔，一心向善，不造杀业。大抵世人嗤吾愚，吾无愧于心，亦恬然顺受。但求有缘人闻此文，素食，发愿不造杀业，我愿足矣。如有屠人阅之而改作他业，亦是大善哉。秀不才，丁酉岁初就灯记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