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本无序,章在感知;世(事)本无渡,渡在心中。
家里养了一只巴西龟,叫达达;圈养5年,重达两、三斤。不知什么时候起,它病了。
“乌龟扒在石头上一动不动,前日,把它板过来,它便是仰着,回不去。”老伴从儿子那儿回来告诉我;听他这么一说,我中午饭也顾不上吃,便心急火燎的往儿子那里赶。乌龟已经不在水里,它扒在石头上、头伸地很长,一动也不动;它死了吗?我心里一阵惊颤,赶快叫媳妇找袋子,对儿子说;我们去放生。
2014年6月22日,星期天,儿子开车,我拎着龟坐在他驾驶室,心里五味杂陈......5年前,从运河埂晨练归来,遇到一个卖乌龟的,他的小竹篮里拎着两只龟,说是在山里做事逮的野生龟,卖了给孩子报名上学。我二话没说,花30元买下了它们。回来,老伴一看说:“人家说野生就是野生啊,这分明是巴西龟。”后来,看到的人都说是巴西龟。巴西龟也是龟啊,好生养着便是。到了冬天,要用沙土捂起来,我到处给它们找地儿,还好,对门吴福生家也养了龟,他说“拿过来吧,省得麻烦。”后来,一直放在它家鱼池喂养,我只是隔仨差五给它们送些猪肝瘦肉什么的。再后来,儿子门面房也建了景观水池,便拿回来一只,一直养在里面,好好地;该不会因孤独,环境嘈杂,得了抑郁症吧?是水质不洁,空气污染,或许是被动吸烟;吸了太多毒。达达,它原来是一只多么灵动的龟啊!门面房人来人往,它自个儿在水池游来游去、讨得路人欢心。老伴是个钓鱼迷,每天用小鱼喂之;它咬住一条鱼,只几口就吞吃下去了。如此,达达也算是丰衣足食吧!
乌龟是长寿的象征,自古就有千年寿龟、长生不老之说。当初,碍于面子,人家把我养得好好的不好意思一起拿回来;为什么不、有什么不好意思,两只一起也好做个伴啊;人情和面子比命比孤独还重要?唉,我好自责:达达都快要死了,你还胡思乱想,猜忌嫁祸于它,又能管什么用。
目前最要紧的,是找一个洁净水域放生;给它找一条活路。去哪儿?
记得,年初跟小儿子去了凤凰古城的国家森林公园飞水谷,那儿古树参天,植被葱浓;水域清澈;奇峰异石处,有瀑布飞流直下,如银龙喷玉,煞是壮观;山涧峡谷间,水流潺潺,泉水叮咚;一路上,看漫山遍野的橘林、和挂在树枝没有摘的橘子,心情便像那溪水、像林子,青青悠悠,鸟鸣婉转......而在内地,我们家地处皖南山乡;素有风景如画,鱼米之乡的江南。而今,河床越来越裸露,流水越来越细,鱼儿越来越小。上哪儿去找一片洁净水域?
放青弋江?这条称之为母亲河的地方,已经不再是河流,而是河沟,更确切的说,已经成了滩涂:宽阔的河床,两边裸露着大大小小的石头,一下雨水就浑浊,天一干便成了一块一块被切割的水塘或水沟;从步行桥向下探望:淤泥,浮萍,中间一条窄窄地水流;水草像一些生病的水蛇,身上积满了污垢,细细而缓慢地游动。即使这样,还时不时听说有捕鱼器下去,龟蛇逃往哪里?那些灵动的水族逃向何处?
去运河?那里有水塘,水道也还宽。几年前,花10元买了一只刺猬,听人说吃了管胃痛,结果,一想起要吃了它,心就不寒而栗。终不能狠心下手,便是和孙子一起将它带到运河埂,放归山林;当我一放下塑料袋,那小东西嗖的一下从袋子来钻出来,呼噜一下径直朝山上跑去,孙子大叫:它没死!是的,它只是装死,刺猬很快钻进了松树林......那一刻的记忆,放生的喜悦至今还留在心头。可是,刚刚下过一场大雨,脚下路滑,车子不好上山。
突然想到在山下,有一条连接运河的幕溪河穿越而过,那一段水质清幽、水草丰满,特别宁静;偌大一片水面像一个天然浴场。端午节那天,上午从桃花潭回来,下午去那里,刚下过雨,河上雾气蒸腾,似白纱缭绕,河中似有仙子沐浴,仙女梳妆,妙曼无比......哦,清清地幕溪河啊!我的龟有了好去处。
儿子来了一个急转弯,车驶上高架桥。不一会儿,就到了幕溪河边。儿子把车停稳,我抱着龟下得车来,那一刻,我站在城郊的幕溪河岸,相对一片清凌凌的水域,仿佛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;我们在草丛寻见一条小路、便是一步一滑的朝河边走去......到了河边,我赶紧蹲下,迫不及待的抖开塑料袋:它没死、它睁开了眼睛,仿佛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我;我轻轻地把它放在河边浅水里的一块石头上、对它说:你自由了。它扒在水里,把头伸出来,素食,仿佛用感激的眼光又看了看我,它知道我在给它放生吗?我默默祷告:你在我们家呆了5、6年,吴所巨在学校,还不知道你生了病,他知道了,一定舍不得;我替他和你道个别吧,好好地活着......儿子说,放在边上不行,容易被人逮走。是啊,我怎么没想到,随即轻轻把它板过来,朝着下游深水区,用树枝拨动着让它顺流而去,然而,它只是浮在水面,依附在旁边的草丛里。儿子说,这样行了,它可以自在的游走,也可以呆在草丛修养生息。是的,它获得了自由和新生。
我在岸边凝视一会儿,那感觉、那幸运、那无语能比的庆幸和满足,如一般生望的潮水;潮涨潮落,生长而无垠——让我想到写作、想到灵感:一次真切的写真体验,是一次自我激励过程、胜过无数次形象思维——灵本无序,章在感知;世(事)本无渡,渡在心中。
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,神龟啊,我救不了你;你只能自己拯救自己,在这个虚伪的世界,金钱至上的人生市场,唯有活着才最真实;唯一战胜顽疾,才能获得重生;唯有战胜自我,才能获得新生!
一个企业的生命和做人一样,坦诚,真实,诚信,将心比心,给人一个洁净空间;以生为本,洁身自好,不断提高自身素养,才能清理污染源,平衡生态,不至于在浅水区窒息。
临走,我许下一个心愿:达达,我会隔仨差五来看你;我下次来,你能游到河边,让我看看你吗?
2014年6月24日星期二上午,老伴骑电瓶车带我去看龟,寻了半个时辰未见踪影。但我相信,达达,它活在那片海、活在我的心结里;我用爱的情缘和喜悦为幸运而活的生灵祈祷:愿一切安静而忘我的生命,法度自然,健康安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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